“代工厂”沃尔沃，自动驾驶会怎样玩？

“沃尔沃为Waymo提供基础车型”，这是吉利集团董事长李书福于11月10日在杭州召开的“未来出行高层论坛上”上爆料出的一个消息。Waymo的原型车供应商，这两年不都一直是克莱斯勒.菲亚特吗，什么时候又增加了一个沃尔沃？ 

更深层的疑问是，作为率先独立研发无人驾驶技术——早在2005年就成立了全球首个自动驾驶研究小组的老牌豪华车制造商，沃尔沃甚至多次宣称将在2020-2021年间量产L4级无人驾驶汽车，它为什么又要跟Waymo合作？它在无人驾驶方面的战略又是怎样的？ 

“屈尊”为硅谷做代工，逼格掉了一地 

沃尔沃跟Waymo的合作，网络上没有查到公开报道，李书福自己坦言是“沃尔沃为Waymo提供原型车”。 

是的，以Waymo的实力，应该不需要跟一个传统汽车制造商“合作开发无人驾驶技术”。无论是它早先跟丰田（雷克萨斯）的合作、如今跟克莱斯勒.菲亚特的合作，还是曾经尝试跟福特合作，都是指望后者给它提供原型车，而非“切磋”无人驾驶技术；沃尔沃当然也不会例外。 

再说，沃尔沃跟Waymo的无人驾驶路线大相径庭，没有在这个点上深度合作的可能性。 

跟Waymo一样，沃尔沃也决定跳过“人机共驾”的L3，直接做L4。但跟Waymo不同的是，Waymo的长远方向是干掉方向盘、杜绝人类操作，而沃尔沃却主张保留方向盘、“保留驾驶乐趣”，即它的L4，既具备全自动驾驶能力，又保留了方向盘——车主如果不会开车或遇到拥堵懒得开，就启动全自动驾驶功能；如果路况好，车主也想享受驾驶乐趣，那就关闭自动驾驶模式，自己去握方向盘。 

既然在“大是大非”问题上三观严重不一致，那么，唯一可能的合作方式，就是比较初级的合作了——沃尔沃为Waymo代工原型车。 

其实，沃尔沃为别人做代工，算不上是新闻。早在一年前，它就开始这么干了。 

2016年8月中旬，沃尔沃跟Uber达成了金额达3亿美元的战略协议，协议的核心内容是“双方共同开发新的基础车型”及“该基础车型将由沃尔沃汽车生产，而后由Uber进行采购”；而Uber在买走该车型后将“加载其自主开发的无人驾驶系统”。 

也就是说，沃尔沃跟Uber的“合作开发”，只提供车辆，而不参与无人驾驶技术部分，车生产出来卖给Uber之后，在哪里测试、怎么测试、测试数据如何、用户如何反馈、如何跟监管机构沟通，这些全部都是Uber一家的事儿了，跟沃尔沃没有任何关系。

可以说，沃尔沃跟Uber的合作，与通用跟Lyft的合作不是一回事（通用不仅提供车辆，而且还参与无人驾驶技术开发、还要掌握数据），它更接近于克莱斯勒.菲亚特跟Waymo的合作——仅仅扮演了一个“代工厂”的角色。 

作为最早向无人驾驶转型的车企之一，早在2015年，当大多数汽车制造商的无人驾驶战略“八字还没一撇”的时候，沃尔沃森就已经率先做出承诺：“当汽车处于无人驾驶模式时，一旦发生交通事故，沃尔沃将承担全部责任。”能说出这种“大话”，可见其底气之足。但遗憾的是，在跟Uber和Waymo的合作中，它又“降格”为传统汽车制造商。 

虽然，沃尔沃已经给Uber提供了100辆原型车（ XC90 SUV），并且在明年还将提供1万辆，但这都是别人家的事，已经跟它自家的无人驾驶战略没有什么关系了。 

红旗不能倒 

“沃尔沃并不把自己看成一个老牌汽车企业，而是一个IT高科技企业。”这是沃尔沃集团研发高级副总裁彼得.默滕斯在几年前的一句话。按照这种定位，“沦落为硅谷代工厂”，肯定不是沃尔沃心中所愿，它必须再做一些可以“维持逼格”的事情。 

2016年8月，在跟Uber的合作达成后，沃尔沃中国区企业传播副总裁宁述勇披露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计划：这款基础车型将同时用于沃尔沃和Uber下一阶段的自动驾驶研发——除Uber将在该车型上加载其自主开发的无人驾驶系统，沃尔沃也将在下一阶段研发中，在该车型上搭载它自家的完全自动驾驶技术。 

跟Uber合作开发的原型车，应该是很适合“共享出行”的。并且，沃尔沃将在此基础上搭载自家的L4无人驾驶技术，这又暗示了沃尔沃或将在时机成熟时涉足出行领域。 

车企做出行，通常就两条路：跟出行公司合作；自己做个打车平台。第一条路，沃尔沃已经在走了，就是跟Uber的合作，但这个跟无人驾驶没什么关系；第二条路，沃尔沃并没有自己的打车平台，并且，当前还看不出来他有这个打算。但我们别忘了沃尔沃有一个坚强的后盾——吉力集团，沃尔沃是吉利子公司，而吉利旗下又有个“曹操专车”。 

曹操专车在2015年11月上线，集合了新能源专车出行、新能源汽车分时租赁等服务，在吉利汽车支持下，曹操专车已拥有了超过1万辆吉利帝豪EV纯电动汽车，上线运营车辆已超过8000辆。目前，运营城市已覆盖杭州、宁波、青岛、天津、成都、南京、太原、长沙等十多个城市，预计在2017年内拓展至全国26个城市，不排除进入北京等一线城市的可能。 

2016年11月，曹操专车被列为浙江省公务出行车辆租赁定点服务机构；2017年，又被青岛市列为公务出行车辆租赁定点单位。  

曹操专车董事长刘金良曾明确指出，共享汽车出行的C2C模式已经走到尽头，B2C和B2B2C平台运营模式即将成为主流，曹操专车将组建国内最大的新能源车示范运营车队。三个月前，曹操专车被传出“融资15亿”，虽然很快被辟谣，但无论如何，这个消息又为吉利旗下汽车的盈利模式增加了想象空间。 

有朝一日，沃尔沃跟Uber合作研发的原型车在搭载L4无人驾驶系统后，会不会也被纳入曹操专车的体系？值得期待。

来自一个家庭的故事 

现在，一谈到无人驾驶汽车，大家都喜欢说“买私家车的人变少了”，因而也容易把注意力放在“共享出行”上面，关注私驾车市场的却不多。但在沃尔沃的版图中，无人驾驶私家车才是重点。 

2013年，在Autoliv公司、瑞典交通部、查尔摩斯工学院、林德霍尔姆科技园等多方的共同参与下，沃尔沃在瑞典启动了名为Drive Me的自动驾驶路测项目，计划在哥德堡市区及周边50公里的典型通勤道路上投放100辆自动驾驶汽车进行测试。 

Drive Me计划的第一批自动驾驶汽车于2014年5月在瑞典投放，由普通用户在真实的路况环境中驾驶。和其它自动驾驶项目不同的是，沃尔沃选择了一个家庭来作为整个项目的“门面”。 

在2017年1月10日的底特律车展上，沃尔沃汽车向媒体和公众介绍了全球首个自动驾驶家庭——来自瑞典哥德堡的海因一家人（Hain Family）。有意思的是，家庭成员对于自动驾驶持有不同态度——父亲为新科技感到兴奋、母亲更注重安全性、大女儿想父母在自动驾驶下辅导她的功课，而小女儿也认为自动驾驶技术很酷。 

在沃尔沃看来，由具体的人在真实生活场景下用车，不仅可以提高潜在消费者对项目的信任度，而且还可以让沃尔沃掌握更了解潜在消费者：他们将需要多久才能适应自动驾驶汽车？对他们来说什么才最重要？沃尔沃要怎样才能使得用户信任自动驾驶？ 

2015年3月，Drive Me项目的自动驾驶汽车以时速70公里首次成功地在北京西六环进行了实路测试，收集了中国复杂道路交通状况下自动驾驶的数据，这也是自动驾驶在亚洲的首秀。 

为了确保L4在2021年量产，沃尔沃也将在英国、美国等更多的国家推广Drive Me计划，邀请更多的人参与测试，包括那些反对无人驾驶的人。 

虽然Drive Me项目的足迹将覆盖到世界上的主要城市，但它并没有跟当地的出租车公司或网约车公司合作，而是“亲力亲为”。种种迹象表明，Drive Me计划的目标，并不是“无人驾驶出租车”，它更有可能是在为做“无人驾驶私家车”做预热。 

没有跟别的公司合作，沃尔沃当然也可以自己养个“无人驾驶出租车队”去做出行，但从Drive Me计划的测试参与者以家庭为单位看，这种可能性并不大——因为，真实生活中的打车出行，很少会以家庭为单位；但如果换成私家车，那全家一起出行的场景就特别常见了。 

在2016年3月的一场自动驾驶国际研讨会上，沃尔沃 Drive Me 项目负责人Marcus Rothoff 是这么说的：“沃尔沃的自动驾驶汽车是面向个人消费者的，设计的出发点是消费者的需求。”再结合沃尔沃在L4级的无人车中保留方向盘来看，Drive Me项目将来走向“无人驾驶私家车”的概率，都要远高于做“无人驾驶出租车”的概率。 

跟初创公司抢生意 

代工+出行+私家车？沃尔沃的野心并不止于此。他不仅要干汽车制造商的活，而且还要“跨界打劫”。 

2026年9月，在跟Uber的协议签订后没过多久，沃尔沃又宣布了个大动作：跟Tier 1 奥托立夫(Autoliv)合作开发无人驾驶技术，并对外输出。 

Autoliv是美国汽车安全零部件的制造公司，要发展无人驾驶汽车的安全零部件，把零部件和全世界的汽车厂进行配套，但是缺乏汽车厂的支持，很难成功。于是，它就找沃尔沃商量，然后，一拍即合，双方决定成立合资公司Zenuity，共同开发自动驾驶软件。Zenuity的研发成果将不仅服务于沃尔沃的汽车，也会服务于所有的OEM，所得利润由两家公司共同分享。 

尔沃汽车主动安全电子功能高级经理张立存说：“Zenuity听上去有点像百度的Appolo平台，但不同点在于，它不需要其他公司去参与太多的开发工作，Zenuity平台会把所有的技术开发成熟。”意思是，Zenuity向OEM提供的无人驾驶技术并不是“通用版”，而是“定制版”，这可以帮OEM省不少事儿。 

为OEM厂做定制版的无人驾驶技术，一直被众多的无人驾驶初创公司视为“巨头包围的夹缝中残留的机会”，现在，沃尔沃这个巨头却也要挤进来分一杯羹，这让那些初创公司情何以堪啊？ 

Waymo的无人驾驶商业化越来越逼近，百度又构建了一个庞大的Apollo生态，特斯拉靠着不完美的半自动驾驶积累了令别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数据，Uber做无人驾驶的野心不死......在四面夹击下，很多传统汽车制造商都自顾不暇，只要能勉强守住一份自留地就不错了，哪会去侵入无人驾驶初创公司的领地上“兴风作浪”？有这个闲情雅致的，也许就只有沃尔沃了。 

沃尔沃的无人驾驶战略，是一个让人很难一眼就看穿的局，但也正因为如此，它更加让我们充满好奇。不知，下一步，它还会搞出什么动静来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