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Z4X，丰田的转折点？

昨晚广汽丰田 bZ4X 上市，卖 19.98-28.78 万。

到这里，日系三大厂新一代纯电平台就全部上市了。有意思的是，bZ4X 是三者中最先被披露，却最后登陆中国的。

事实上，当我们回顾 bZ4X 的全球之旅，这辆丰田新时代的「吹号之车」，走得不算快，而且还经历了一系列风波。概念图亮相到完成全球上市，它足足用了 40 个月。从 2019 年的惊艳亮相，最终却直到 2022 年末，才正式下场。

有朋友说，这三年多里面，丰田可能是在「痛定思痛」，最终奋不顾身投向纯电。

从 bZ4X 这款车上，我们能窥探到丰田怎样的态度？它能捍卫丰田全球第一的荣光吗？日系汽车的下一个时代，又会走向何方？

下面开始。

一、40 个月，两个世界

2019 年 6 月 10 日，丰田公布了一组概念图，里面是 6 款将于 2025 年前推出的纯电概念车，横跨紧凑级到中大型、民用到商用市场。

当时丰田的表态是「这 6 款纯电车型将率先在中国市场上市」，他们没说错，C-HR EV 2020 年已经登陆了国内市场——但本该紧接而至的 bZ4X，却让全世界多等了两年。

概念图预热 11 个月后的 2020 年 5 月 13 日，丰田全球官网正式上线「Beyond Zero」bZ 子品牌。

官方页面的介绍每一句都不离氢能源，但最大的海报 C 位，依然给了bZ4X（当时叫 Beyond zero EV 概念车），风头甚至盖过了氢能旗舰 MIRAI。

bZ 品牌总工程师是 Koji Toyoshima，也是普锐斯的首席工程师。

他 2019 年接受 Automotive News 采 访时，引用了 2016 年 bZ 品牌立项时，丰田章男对他说的一句话：「给你两个月的时间，带一个方案来找我」。

言语间他努力营造一种争分夺秒的氛围，但后来我们都知道，bZ 品牌进展并不快。

2021 年 4 月 19 日，上海车展，丰田终于带来了已经在官网挂了整整一年的 bZ4X 概念车。斯巴鲁联合研发的四驱模式、Yoke 线控方向盘，特别是「丰田首款纯电专用平台车型」的头衔，一时间依然让 bZ4X 收获了足够关注度。

然后全世界又多等了起码一年。

2022 年 4 月 12 日，bZ4X 在北美正式上市；5 月 12 日式在日本上市；直到 10 月 10 日，才在中国市场正式上市——而在北美开卖的头半年，bZ4X 还闹出了一些不愉快。

6 月底，丰田宣布在北美召回所有已售的 bZ4X，原因是轮毂螺栓可能会松动导致车轮脱落。北美工厂甚至因此暂停了 bZ4X 的生产——直到当地时间 10 月 6 日，丰田官方才宣称「解决了这一问题」。

2019 年 6 月到 2022 年 10 月，bZ4X 用 40 个月的时间，磕磕绊绊地走过了概念到全球上市的路。但 40 个月后，全球智能电动汽车市场早已经历多轮「洗礼」。

《Car and Driver》有关 bZ4X 召回的报道

打开 bZ4X 的官网，你可以看到丰田的宣传重点，放在了「纯电平台的大空间」、「与斯巴鲁共同研发的四驱系统」、「太阳能车顶」、「低重心高刚性」等等。

其实 bZ4X 国区售价比美版（30-33万）、欧版（35-41 万）都要低，但考虑到 bZ4X 是一辆 2022 年下半年上市的，售价 20-30 万的电动汽车，以上所有宣传点，现在都只是国内这个价位的基本项目。

而 bZ4X 160kW 的最大功率、67kWh 的电池、5 摄像头还不支持 LCC+ALC 的辅助驾驶能力，和同价位的国际/国产车型相比，身位已经有了参差。

如果说 bZ4X 披露的 2019 年，大家还沉浸在 Model 3 带来的震撼中，那么到了 2022 年，全世界都在智能座舱+智能驾驶的浪潮中内卷，续航和性能早已不是胜负手。

bZ4X 赶上了大争之世，但又似乎没赶上。

二、站在命运路口的丰田章男

bZ4X 的波折，对应着丰田的踟躇。

2021 年 12 月 14 日，丰田举办了电动化战略发布会。掐头去尾 1 个小时的发布会里面，丰田一共展示了足足 15 款新车，横跨乘用车和商用车领域。

除此以外，丰田章男还在发布会上宣布投入 2 万亿日元，建立自主电池工程能力，从研发到制造。

这是丰田章男第二次站在丰田的命运路口，有人感叹「这就是丰田」，有人怒骂「他背叛了氢能源」。

2009 年接手日本最大车企时，53 岁的丰田章男面临着 29 亿美元的年亏损——然后丰田在接下来的13年里市值翻了三倍。13 年后，丰田消灭了内忧，却迎来了以特斯拉为首的智能电动新势力。

丰田章男

这一次的丰田章男，对新时代表现得有些犹豫。

「敌人是碳，不是汽油，更不是内燃机」，这是 2021 年 11 月，丰田章男从一辆氢能源版 GR Yaris 下来之后，对路透社记 者说的话。

丰田手里有太多跟「电」有关的牌，混动、氢能，以及刚刚许下重诺的纯电——但也许正因为牌太多，丰田章男最近两年出牌的套路有点迂回，正如他在赛道上说过的话一样——没有表达出放弃任何一张牌的想法。

bZ4X 在美国深陷召回泥潭的时候，丰田章男在拉斯维加斯对彭博社记 者说「电动化进程，只会比媒体希望大家相信的时间更长」，而「丰田是汽车动力的百货公司，百货公司说‘你只该买这个’是不对的」。

同一场采 访中，丰田章男还很直接地怀疑「一些汽车制造商能否在 2035 年停产汽油车」。

2022 年的丰田，是一家拥有超过 36 万直属员工、超过 1000 家子公司的业界巨无霸——一家业界巨无霸多做几个选择，多放一些地图炮，很正常。

比如两年前著名的「厨师事件」。

2020 年 11 月，丰田章男在二季度财报会议上直接开怼特斯拉：「他们就像是开了一家没有真正大厨的餐馆，卖的只有菜谱」。

两年后的 11 月，丰田章男在美国表达了对传统经销商制度的拥护：「我知道你们很焦虑，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，这个经营模式不会改变」——「你们」，指的是在场所有丰田的北美经销商。

另一方面，丰田却又在欧洲、亚太市场推出了 KINTO，一家聚焦共享出行和汽车租赁的公司。甚至 bZ4X 在日本的首发，也是 KINTO ONE 专属租赁计划。

文章进行到这里，丰田章男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操纵巨轮转向的慌乱。

相反地，站在汽车时代的十字路口，他想趟遍所有可能的道路，然后让丰田在每一条路上都走到尽头。除了每一种驱动方式、每一种销售方式，还包括新的时代主旋律：自动驾驶。

丰田章男的儿子，今年 34 岁的丰田章介，被认为是丰田集团下下任领导者的候选人物——他目前是 Woven Planet 高级副总裁。

Woven Planet 类似于前几年 Waymo 之于谷歌：不负责赚钱，只负责研究最先进的出行技术。今年 4 月份最新披露的官方图片中，Woven 也采用了无激光雷达的纯视觉自动驾驶方案。

Woven Planet 自动驾驶测试车

但截至到 2022 年 10 月份，丰田最先进的量产辅助驾驶产品，依然是全速域 ACC+LCC；而丰田章介代表的「出行创新」一派目前，还处于「未来可期」的阶段。

三、日系车的下一个时代

今年 9 月，本田在华终端总销量 101069 辆，同比下滑 16.8%；日产在华终端总销量 92071 辆，同比下滑 11.8%。

看起来，丰田是日系三巨头活得最滋润的，9 月同比暴增 50.3%，在华销量超过 17 万辆。即使眼光放大到全球，丰田依然是日本标杆：8 月全球产量超 70 万辆，远超本田的 34.8 万，和日产的 28.8 万。

丰田把老字号的荣光照耀到极致，另一方面，纯电新时代正在门外摩拳擦掌。今年 8 月份，欧洲的纯电渗透率已经达到了 13%；9 月份中国纯电渗透率更是超过了 22%。

当纯电从百分之一跃进到五分之一，我们发现曾经无处不在的日系，居然是纯电世界的新面孔。

日系不是没有布局，丰田有 bZ 新品牌和 Woven 自动驾驶；日产和本田也都有各自的全栈纯电计划。但从 bZ4X、Ariya、e:N 三款车看来，日系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进入新时代。

日本汽车向来追求稳定，从产品到价值观均如此。但当新势力快马加鞭，日本还能以不变生万变吗？